微風

少年的長髮，飄揚在微風明朗的五月。

氣息中還帶有一絲土壤的味道，絮飛揚，花灑地。昨夜的雨是否浸溼了嬌嫩的綠葉，沉睡的草木醒來，便是瘋狂滋長。入夏，蟬鳴。 斗轉星移的深邃海洋，飛鳥劃過夜空。空中若隱若現的漣漪，像那些出海的日子，海鷗濺起片片水花，如同敲擊冰面的冰花。 少年就這樣望。在窗邊望，在小院思。院門外雞狗聲未歇，在看不到的角落，或許行人驚醒了沉睡的生機。但哪有什麼行人？半夜三更。…… 少年要去赴那六月的邀約，回到想象中水墨山水的西湖。湖上的蓬舟，水上的浮木，船伕用船槳在水中留下的草書筆畫，是否如蘭亭的碑文。未有形先有情。濁酒一杯，徹夜不眠。湖上附著的水汽的薄膜，如蒞仙界。少年想起了少女的素娟，柔轉、飛舞，牽動的情思。然而透過西湖的霧色面紗，黑暗難以辨識的遠山上還有昏黃的燈火。山外是否有人家？山中行，耕作、飲酒、作詩，砍柴餵馬。天下遨遊，睥睨萬物。 可惜少年在那個五月出發去了遠方。那是一種生命中或許只能有一次的奇妙旅行。穿過意識深處的山野，在荒郊城外的林間小路行走，踏上天空。天空或許有侷限。囚禁在這裡，在樹林、在空間穿梭，在時間。少年困在現在，現在擺脫不了少年的束縛。莫名的苦痛，眼角的淚花。變幻莫測的時空，這個世界上必然有能容少年之地？沉入深海。 湖光山色，天快亮了。船上是少女的笑顏。粉色的天空，淺藍的湖水，純潔的白霧。碧竹編成的蓬舟，如今歷經滄桑，泛黃。忽然飄起了雪花，一片一片，粉白的澄空中，一片一片。 少女起身，船頭眺望。一望無際的湖山。少年是否長存天地之間？逍遙自在，山間村居。少女不知道，但或許少年在她中存在，誰知道呢。一段未有人訴說的故事，或許來年春天向我們講述？ 少女的長髮，飄揚在微風明朗的十二月。